《無聲》── 事情沒有結束,惡念還在蔓延。【捌玖觀點】
- in89editor
- 2020年10月23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
2011年,新聞曝光台南某特教學校發生集體性侵的事件,時間長達多年,在僅有300人的校園裡,就有超過百件的性侵案。場所不只在校內,更遍及火車、校車,甚至是老師的家中。開啟調查後的兩年,性侵卻沒有停止,仍然在校內不斷發生。《無聲》翻拍自真實事件,講述特教學校內發生的性侵事件,學生無聲的求救,有人會聽見嗎?

「一起玩」這個手勢不斷在片中出現,像是一個危險的信號,轉學生張誠被邀請加入同儕的玩鬧,但他沒想到玩樂不只是玩樂,當他在公車後撥開簾子,等待他的是同學被侵犯的人間煉獄。電影從張誠的視角切入校園,他是一個外來者,從普通的學校轉入特教學校,因為他在外無法融入,也跟不上課程。而特教學校的學生與張誠一樣,他們不會因為身體的缺陷排擠人,但是封閉的校園風氣,也掩蓋了不為人知的黑暗。

張誠發現性侵事件,但是受害者貝貝不願意說出真相,事情有蹊蹺,等到富有正義感的老師抽絲剝繭調查,才發現貝貝早已求救,只是被忽視了。白板上的性侵數字不斷翻升,讓人坐立難安,加害者可能是被害者,被害者也可能對他人施行暴力,這是無限的惡性循環。台南的特教案件中,便有提到曾經遭受性侵的學生,也有人轉而成為加害者,在一個扭曲的環境中,要生存下去,似乎就要跟著一起扭曲自己。

為什麼不逃離人間煉獄?導演明白觀眾一定有這樣的想法,也特別針對特教學生的心理做了描寫。張誠轉學的原因就是他無法融入普通的校園生活,而貝貝也訴說他害怕走入大眾的社會,因為他們總是被異樣看待。一場看電影的戲碼,揭露了聾啞人士的痛苦和不安,比起被性侵,社會的大環境更讓他們無助,感覺到自己不被需要,反而是累贅,無能為力的沮喪使他們寧願待在學校裡,忍受被欺負的生活。

只要學長畢業就不會被欺負了。貝貝天真的認為一切都只需要等待,自然會有解套,但學長畢業,還有人格已經被扭曲的學弟們,繼續延續這個殘酷的輪迴。這顆惡的種子早就被種下,生根發芽,當學校的老師和校長選擇姑息,惡意就注定蔓延在整個校園內了。種子從何而來?導演更把性侵的案件往上拉到權力的壓迫,即是老師對學生的侵犯,而學校竟然也對此惡行輕描淡寫帶過。

電影最讓人心寒的不是學生之間的性侵案件,而是惡的根源來自於師長,受到傷害的永遠都是學生,但這名狼師卻逍遙自在。整個結構都在迫害弱勢的學生,當壓力和痛苦超出了臨界點,學生開始互相壓迫、侵害。學長畢業後,還有被壓迫的學弟,電影告訴觀眾事情沒有結束,心中的傷痛還在,惡意就不會消失。也因此電影似乎沒有結局,甚至有點茫然,畢竟現實社會就是如此。

電影或能帶給觀眾一些反思的空間,至少不要譴責受害者為何不主動逃離魔爪,社會的排擠和眼光,帶給特教學生莫大的壓力,而同儕間的威脅,也讓他們難以啟齒。《無聲》恐怕不是讓人舒服的電影,甚至到結尾,也會覺得非常憤慨、心寒,因為正義不是說來就來,檯面下的權力暗湧,都不是把學生放在第一考量的位置。台灣的校園性侵案件,每日平均發生至少一件,唯有社會大眾真正重視議題,不再沉默,情況才有可能看到轉機。
文 / A.C.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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